阅读的蜗牛

我是有一点睡前阅读的习惯的,但是从两天前的晚上开始,我需要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要随手拿起一本书来读,我要开始创建自己睡前读物“白名单”了。

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一个并不十分特别的夜晚,洗漱后的我像往常一样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短篇小说集当作自己的睡前读物。短篇小说和随笔是睡前不错的选择,毕竟如果是长篇的精彩小说,很容易让人欲罢不能无法停止。这时我还不知道这个“随手”是我往后两天认为最后悔的决定。我一直很欣赏爱伦·坡对于人物心理刻画的生动和细腻,之前读《泄密的心》的时候,我甚至隐隐约约读出了一丝丝正能量的气息,毕竟最后的最后“我”可能就是被内心深处残存的正义良善与自我批判撺掇才在警察的注视下主动承认杀人的。但之后我便被彻底打脸了,爱伦·坡他真真是一个哥特风格的恐怖小说家,而且是极好的那种,好到我需要去看天线宝宝和玛卡巴卡才能勉强压抑自己从后背窜上来的阴凉气息。而后,爱伦·坡就被我拉入了睡前读物的“黑名单”。

而后我遇到了可能算是截然相反风格的薄伽丘的《十日谈》,他对天主教、禁欲主义这些东西的嘲讽又让我仿佛陷入到了另一个快乐的极端,我又犹豫要不要把这本《十日谈》也加入睡前“黑名单”了。

在阅读这件事上,哪怕不是在睡前,我也总是在这样的黑白摇摆。我仿佛一直在“读书”,但又仿佛什么都没“得到”,莫名地觉得自己在原地踏步,而最近我才后知后觉,不止生活有舒适圈,阅读也是。

在我看来,阅读是要分类的,对我来说,书有摄取知识类、发人深省类、情绪引导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主要是做学生的这么多年),我一边被迫读那些摄取知识类的书,一边迫切地在各种情绪引导类的小说里嬉笑怒骂来发泄自己的情绪。说实话,发人深省的书我真的看得不多,因为这些书不止要走眼还要走心,走心是极累人的,就像是武侠剧里动用内力或是仙侠剧里激荡元神,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走火入魔”。

我就像是一只蜗牛,总是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愿看看自己在葡萄藤的哪里。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会变成一只与世隔绝的聋哑蜗牛,听不见世界的我也无法被世界感知。我也曾提过,艺术与阅读是一样的,你凝望“深渊”,那“深渊”也会变成你然后凝望你。我总是要和自己独处,透过这些让人感觉“艰难”的书,我变成了另一个我逼问自己审判自己,就像是最经验老到的审讯者面对最了解的犯罪嫌疑人,他总是能从你心灵最脆弱处入手,在一句话中找到突破口反复“蹂躏”神经。小的时候我总是苦恼于语文的阅读理解为什么要写那么多答案,现在我却苦恼于看书时每一个字好像都在对我说什么。

我心灵的蜗牛已经出壳,它在一步一步地艰难上爬,而唯一能证明它在努力的也许就是路途中可能含有某些信息的粘液了罢。人总是要读一些艰涩的东西的,不然怎么能确定心里的蜗牛在向上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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