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和我爸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买菜呢!”
这是我还在上大学时和我妈的一次电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如何“闲话家常”,不过我现在在学了,我曾一度十分佩服并羡慕那些相隔两地却能够长时间聊天的人,因为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神奇的技能。
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宁曾经非常困惑地问我“为什么你去外地读书之后都不理我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请告诉我我改好吗?”那一刻我仿佛被一片压顶的乌云倾盆浇下的大雨从头淋湿到心里,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学习这项技能了。我坦诚告诉宁,我从没有从别人那里学来如何漫无目的闲聊,因为我没有在你身边,所以我不确定我想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刚好有空,我不确定想说的事情是否重要到可以让你放下手头的事情倾听且并不觉得“浪费生命”,我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在我心里拉扯,最后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面对朋友的困难,我有时也会这样,朋友的父亲离世她打电话通知了我,我除了万用的“节哀顺变”和“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之外,我说不出一句话。那一个瞬间,我的脑子里像是高速运转的汽车工厂,左右两支摇臂在互相争论:我是否要更具体详细询问事情的细节?她心情一定很不好如果我提起来会不会让她更难受?她只简单提了提是不是想让我继续问?她简单提了提应该就是不想让我多问吧?……最后组装汽车的摇臂谁都没有动,这辆车也就没安装完成,甚至没办法出厂。我呆呆地在原地沉默,然后听对面挂断了电话。
以前我的家里总是有这样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现在我发现“无聊的消息才是好消息”。
我开始学习汇报三餐,给我爸和宁发食堂的简陋饭菜,并附上一些评价比如“太咸了”或者“食堂也就这样”了。我爸可能并不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一般都是回复一个“嗯”,我们俩很像两只被迫要在一起熟悉彼此的小猫,明明互相不熟并认为“熟悉”这个词毫无意义但是依然要被迫待在一个笼子里。当我万分气馁认为这样的努力毫无意义并停止一段时间后,我爸发来一段语音责备我“小崽子最近都没消息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绝对是我爸的孩子,他就是那头老晕羊,接收了很多信息之后无法处理索性僵硬在原地,而我的那些看似无聊的小消息却让他缓慢苏醒。
我现在甚至有点爱上了生活中那些无聊的小事情,从小无聊里翻找出有聊的小糖豆。就像是游戏,给平淡的生活添一点滋味,然后再兴致勃勃地告诉身边的朋友们,哪怕是得到一句“你好无聊哦”的评价都能乐上半天,然后再把这句评价乐滋滋地分享给另一个人。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