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告诉我,他晚上总是做梦,一次性能做好多个梦,导致他睡眠质量无法保证,精神涣散。这倒是唤起了我对梦的一种复杂的情感:我并不是不做梦,从父母那里听说,我小时候经常有说梦话乃至梦游的行为。但是对于梦的内容,我几乎是没有印象,网络上有一种说法,说每个人都会做梦,但真正能记清内容的梦,是很少的。我在现实里,在网络论坛上,经常听到以梦为契机,描述得活灵活现的故事,这让我感到很羡慕——要是在写作的时候,能从梦里取得素材,那该有多好!可惜,我有记忆的梦很少,现在只能记起一个:我初中的某一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超市里直接拿起一盒果汁喝了,然后我就醒了。有一种说法是,梦里出现水,现实里多半是尿床了,但我记不清那一天我有没有尿床。
人类对于大脑的认知还处于初级阶段,现在很多关于梦的解析,容易朝着伪科学和神秘学方向去靠,在这里谈谈我对于梦的浅见,并没有指导科学研究的含义。
梦的内容,一定是现实中经历过的,但又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梦的场景,一定是在现实中,人所经历过的,客观存在的事物。一般的情况下,一个人生活在沙漠里,就不可能梦到大海;一个人生活在小岛上,就没有办法梦到草原。但大脑是会欺骗人的,诸如海市蜃楼,视觉错觉等现象在日常生活在并不少见,做梦也是如此,一个生活在沙漠的人,可能看了一本画有鲨鱼的科普书,书中还描述鲨鱼会吃人,于是晚上就做了自己被鲨鱼吃的梦;一个生活在小岛上的人,看到了电视里播放的草原纪录片,晚上就梦到自己在草原上驭马而行。一些看似荒诞的梦境,实际上也有现实可循,扭曲的场景是现实中所见的各种建筑的混杂,梦中的怪物可能是现实中视觉图像和做梦者本人根据文字想象出的幻觉拼接而成。一个人即使醒来记得梦的内容,那也已经是经过遗忘和理性思考处理过的,失真的场景,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什么神秘的内涵,除了给专吃这碗饭的江湖人士送钱,没有任何价值。至于什么“托梦”,“预言”,很大可能是“幸存者偏差”的结果——梦“灵验”的人会将这种经历大肆炫耀,而没有“灵验”的人则保持沉默,上世纪曾流行过“催眠疗法”,许多女性都在催眠师的暗示下幻想出并不存在的,自己被性侵的“过去”,造成了许多冤假错案,历史记载里也经常有“预言”的出现,其原理和“催眠疗法”差不多,只不过前者通过语言,而且作用的范围,造成的社会影响往往比后者更大而已。
梦的出现,往往是不遂人愿的。在一些文学作品里,总是会写“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好像梦是什么烘托氛围的小礼花。我不相信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如今科技的发展太快了,这种思维模式很容易引发对于普通人“莫须有”的道德审查。但我相信梦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被压抑的情感,有时候,这种情感是人可以感知的,比如很多年轻人甚至中年人,噩梦的内容往往就是考试——这正是他们人生经历中压力最大的时刻。有时候,那种情感是潜意识中的,人所不自觉的,比如说一个粉刷匠晚上梦见自己在楼梯上踏空,第二天果然在楼梯上踏空摔成了骨折,“在楼梯上踏空”是只有他那种职业才会体会的场景,虽然粉刷匠自己并无意识,但身体的本能却在害怕这种可能会导致自己受伤的行为,于是在没有工作,精神放松的夜晚将这种恐惧显现在梦里,而对于梦的记忆导致粉刷匠在工作时“无意识”的肌肉运动变成了“有意识”,身体无法适应而最终造成了意外。
按照这样的逻辑。我不做梦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我的人生阅历太少,知识体系太散乱,在梦中无法形成“有一定结构”的故事情境和形象,我的大脑没受到那样强度的刺激,故而我醒来后也没有关于梦的记忆。其二就是我总是“自省”,当脑中冒出一种想法的时候,我总是在思考“反过来想是不是也有道理?”当现实经历和我的固有认知冲突的时候,我总是反问自己“我是不是对这些事物还不够了解?”按照我的说法,能被记住的梦是要符合一定的现实逻辑的,所以,一个人又害怕鲨鱼,又同情被人猎杀的鲨鱼;一个人又害怕法西斯式的乌托邦,又害怕无秩序的混乱世界,脑子产生了混乱,“精彩的梦”自然无从谈起了。
这样分析的背后还有一层隐藏含义:那就是总是做梦的人,是“不懂得思辨,认知僵化的蠢货”。但这样的想法会引发我的进一步“自省”。另外,那么多科学家都在倾尽心血探寻人体的未知领域,我一个对脑化学毫不了解的年轻人,有什么资格越俎代庖呢?不过,上文说过,我反对基于科技,针对普通人“莫须有”的道德审查,这点是我必定坚持的。
小人物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