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胶是以驴皮为主要原料制成的!驴活在世间,不过是为了满足人类口体之奉。每年,大约有500万头驴被宰杀,其中大多数都是为了满足传统中药——阿胶的巨大市场需求。
而素有“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之称的驴肉当然也不会被浪费,被加工制作成各种美食。
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在未来五年内,世界上超过一半的驴可能会被杀死。

“阿胶,出东阿,故名阿胶。”
创于西汉年间的阿胶,不过是以驴皮为主要原料熬炼制成的胶块,中医称其具有补血,滋阴,润肺,止血等功效,是滋补佳品,广受女性消费者喜爱。
经过多年发展,中国阿胶行业已形成一个生产厂家超200家、市场规模达百亿元的庞大消费市场,其中久负盛名的东阿阿胶占据了接近了一半的市场。

2008-2018年中国阿胶行业市场规模
据山东阿胶行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我国阿胶年总产量近6000吨,年驴皮需求量在200万张左右,而国内供应总量不足180万张。
为了供应市场对驴的消耗,在河北、山东等地,政府鼓励农户养驴,同时阿胶生产厂家自建多个大型驴繁育养殖基地。

2009-2017我国驴存栏量走势图

奈何在巨大的市场消耗下,中国国内驴的数量总体呈现下降趋势,据中国农业农村部的公开统计数据显示,自1972年以来,中国驴的数量下降了76%。1970、1975年全国驴存栏量分别为840万、812.7万头,2017年存栏量仅为267.8万头。
除了要制成阿胶,驴皮另有他用。阿胶糕、阿胶浆等的加工制作都需要驴皮,加起来一年至少需要400万张驴皮,中国驴皮市场已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缺口,只能靠进口来弥补。
据中国海关信息网查询的数据显示,2016年中国海外进口驴皮以重量计居前八位的国家分别是:美国、新西兰、墨西哥、秘鲁、澳大利亚、加拿大、波兰和埃及。

与中国贸易往来密切的巴基斯坦和巴西,近些年同样加大了对中国的驴肉及驴皮出口。不平衡的大规模宰杀,导致多国驴的数量出现不同比例的下降。
自2007年以来,巴西的驴子数量下降了28%。在博茨瓦纳和吉尔吉斯斯坦,驴数量下降幅度更大,分别下降了39%和53%。
关于全球驴数量下跌,相关组织和BBC等传媒业巨头均将矛头直指中国,认为中国对驴皮的爆炸性需求导致全球驴贸易量扩大。
虽然多份报告和报道中都出现了污蔑性词汇和虚假信息,但又无法否认中国市场是导致全球驴数量下跌的一大诱因。

2010年至2015年中国阿胶年产量
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甚是如此。中国阿胶除了满足内需外,还大量出口海外国家或地区。
中国阿胶出口量前三名分别是香港、日本和美国。
除去外部因素,我们是否应该审视自身的认知观念正确与否?阿胶真的有其广告宣传中的功效吗?
在《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等多部医药学著作中,阿胶均被列入“滋补佳品”,把阿胶描写得神乎其神,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

阿胶的主要化学成分是骨胶原,经水解后可得到多种氨基酸,如赖氨酸、精氨酸、组氨酸、色氨酸、天门冬氨酸、苏氨酸、胱氨酸、谷氨酸、脯氨酸、丙氨酸等。
其中赖氨酸、色氨酸、苏氨酸为人体必需氨基酸,需从外界摄取。
阿胶在中国传统医学中已经使用了几千年,因为它据称具有滋阴补血、治疗出血症等功效。
进入现代,对阿胶的广泛深入的研究表明:阿胶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氨基酸等,可以加速人体血红细胞和血红蛋白的生成,起到抗贫血的作用,还能改善体内钙平衡,促进钙的吸收和体内的留存,使血钙增高。

多种“名贵滋补佳品”中营养成分含量
虽然阿胶营养丰富,但可通过食用其他食源性食物替代补充。而且,到目前为止,没有足够的科学证据表明阿胶完全具有史料上记载的功效。
在此,需要给阿胶的功效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服用阿胶,就是将驴置于死地。在非洲,为了赚取生活费,牧民们将驴送入漫长而残酷的旅途,没有食物和水,断肢是旅程中常见的现象,大约20%的驴永远无法活着到达目的地。

蓬勃发展的驴皮贸易使情况变得更糟,并推高了驴的价格。在肯尼亚,价格在3年内翻了一番,从2016年的107美元涨至2019年的214美元。
对于一个人均工资低至220美元的国家来说,这是一笔巨款,巨大的利益驱使牧民将驴贩卖至我国。
与逐年增长的需求相对应的,是低生育率。母驴的妊娠期为348~377天,平均为360天,平均算下来也就一年一胎。

这对驴子来说是一场悲剧,对依赖它们的5亿人来说也是一场悲剧——他们往往生活在世界上最贫困的地区。一些国家正试图对此采取行动:18个国家对驴皮革业采取了立法行动。然而,法律很难执行,为了生存,养殖者徘徊在法律边缘,或者将驴子运往国外屠宰。
历经八千万年沧桑岁月,却难逃人类魔掌
与驴具有相似命运的穿山甲,由于被大量盗猎捕杀,2020年6月5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发布公告:正式宣布将穿山甲升为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
巨大的市场需求刺激着穿山甲的盗猎捕杀活动,使穿山甲成为全球非法走私量最大的哺乳动物,而走私的终点大多是我国。据不完全统计,仅2019年一年间,就有数十万只穿山甲被非法猎杀并交易。

另据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不完全统计,仅2019年,就有123吨穿山甲鳞片被中国海关截获,而未被截获的数量可能是这一数字的五倍。
多年的大量捕杀,已经使中华穿山甲在中国大陆地区区域功能性灭绝。
其实我国对于穿山甲的保护由来已久,在1988年发布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中,穿山甲被列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非法捕猎、杀害、运输、出售8只即可认定为“情节严重”,非法捕猎、杀害、运输、出售16只即可认定为“情节特别严重”。

2007年起,我国开始明令禁止猎捕、销售野生穿山甲;2018年8月,我国宣布全面停止商业性进口穿山甲及其制品。
但是,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法律和监管形同虚设,穿山甲盗猎、交易活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逐年猖狂。
直至近两年,随着监管的完善和惩处力度的加大,穿山甲非法盗猎交易活动才得到有效遏制。
同时,在最新出版的2020年版《中国药典》(一部)中,穿山甲与马兜铃、天仙藤、黄连羊肝丸四个品目一起被除名,结束了长达数千年的药用历史。
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让更多的中国人意识到,野生动物贸易不仅会致使物种灭绝,还会增大致病病毒进入人际间传播的概率。
趁热打铁,2020年2月23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已经颁布了史上最严“野生动物贸易禁令”。
放眼全球,野生动物产品入药会受到严格的法律监管。在英国,医生开具含有动物产品的处方是非法的,提倡合乎道德的植物替代品,或者使用牛肉、猪肉或鸡肉明胶作为膳食补充剂。
穿山甲已经进入保护圈,但驴仍然要在“轰炸区”徘徊,但驴并不孤单……
在中国传统医学中使用的动物药超过1500种,《本草纲目》中收载的动物药达到461种,而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10年版)中所收载动物药约50种。
在“以形补形”、“药食同源”等原始观念的裹挟下,犀牛角、虎鞭、穿山甲、海马等被加工成传统药物,进入市场销售。直接导致犀牛、东北虎、鲨鱼等被大量猎杀,进入濒危物种目录。
事实上,在现代医学发达的今天,中医药典籍中提到的各类动植物药已找到替代性药物,如在《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伤寒论》等医学著作中提到的熊胆,可用如常春藤、蒲公英、人工合成的熊去氧胆酸等取代;在日本,政府与传统医药制造商和从业人员合作,推广使用高鼻羚羊的角替代犀牛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