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看守所三年了还没判

在监狱的三年实录“四十一”

在看守所里每天心里都在想,不一定哪一天就会喊我的名字,把我取保候审了。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开始很不适应,内心的恐惧,前一个星期一直没有刷牙洗头洗澡。掀开保暖内衣都能看到身上的灰,一层一层的。盖的被子用手拍下,就好像刚向空中撒了一把土一样。

嘴里很久不刷牙总感觉牙齿变厚了似的。头发满是油腻味,又痒又臭,头皮屑哗哗地掉。夹杂着衣服的酸味,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一天中午,刚睡下,广播里喊我的名字,问我在哪个号里,听到回话,于是有个狗仔就按了喊话器告诉他我在这个号里,问我是不是哪里哪里的,我说是的。然后就挂了。是家里来找人问了。到了第二天,后勤的工作人员就给我送来了我的充钱的票共一千元。

还有袜子内衣内裤拖鞋军大衣。票交给了号长,衣物经过他们的检查才给我。(出狱之后我才知道,给我送的还有一床新被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有了钱立马买了洗漱用品150块钱,包括牙膏牙刷牙杯,香皂透明皂,毛巾洗发液。都是最次的东西。买了之后马上洗洗头刷刷牙,感觉很清爽。中午买了小伙吃,30块钱一份,号长拿盆给你拨拉点就完事了,大米炒菜。吃不吃钱都给你扣了。比如一根火腿肠搭配一袋方面一个苹果为一个套餐,你不买小伙就必须买这个套餐,每天都要买。

猪头肉也是有票的都得买,五十一份,也就一把肉。一个人吃的话几口就吃完了。我买了之后给老马,二哥等几个关系好点的每人弄两片吃。还有一天中午,高仔告诉大家真空包装肘子一百一个,两个人可以买一个,必须都买,我不想买,就说我不要,高仔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说这是我的钱还是你的钱……吵了一会,号长毕毕说,买不买都给他把账划了。事后我也没再追究这个事。估计一定是给我划账了,反正我也没记账,划多少我也不知道。一千块钱不到二十天全花完了。然后就又开始吃国标了。平时有钱时候,有些人没事好给你套近乎,还能混口吃的。一旦没钱了,态度立马不一样了。这就是现实。很现实。

(老马)此人姓马,都喊他老马,四十岁,祖籍郑州市人,身高一米六,体重八十多斤,吸毒人员,因盗窃进来的。满嘴黄牙,皮包骨头,这是所有吸毒者共有的。当年家里拆迁分得几套房子,如今被吸得就剩一套自己住。有个孩子,他姐姐给他带,他和他媳妇都吸。平时靠盗窃养着他和他媳妇两个人吸,他进来了,他媳妇就自己想办法吸。

比如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或者去找其他吸毒人员一块吸。反正也不管他,也不来看他。老马刚来时,也是毒瘾经常发作,蹲在马桶那里吐黄水,他说刚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看见谁抽烟,就去拍人家的蚂蚱比。有一天,因为不讨号长欢心,断了他的蚂蚱比,当时大家正在风场转圈,他突然晕倒趴在地上,但是两个胳膊枕着脸,大家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

于是就按喊话器报告给值班警察,值班警察喊来了医生,大家把他抬到铺上,医生过来查一下,没发现什么情况,就走了,叫他休息一下。于是,号长喊人给他弄支烟抽,不一会就好了。遇见这样的吸毒人员,你不给他烟抽,他就给你找事。老马后来和我关系还不错,我问他吸毒什么感觉,他也会给我说,还告诫我千万不能沾这东西。他说沾了这东西,对啥都没兴趣,和女人的欲望都没有了。在此奉劝大家千万不能沾这东西。不然,家破人亡。

二哥,因为名字中间一个字是二字,所以大家都喊他二哥。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但是很精悍,看面相不是个善茬,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眼神很凶狠,身上有纹身。在外面用镊子专门随身盗窃老人金手镯什么的。也经常吸毒。在号里专门管纪律的,有几个关系好的兄弟一起吃饭。有个叫智深,有个叫皮皮,有个叫小吕。他们四个是一个圈子。

二哥是老油子了,不止一次进来了,所以门清。在号里没人惹他。但是他不会主动欺负你,只要你不惹他。还算个仗义的人。号长对他也不敢怎么来硬的,他对号长也是不冷不热,各有各的圈子,面子上还是听号长的,其实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但是如果遇到谁捣乱,他和号长还得一心对外的。

虽然不是号长,日子倒也过得清闲,不是号长胜似号长了。他媳妇比他小好多岁,也全是老牛吃嫩草了,每个月都过来给他送钱送物,需要什么叫干部打个电话就中了。她媳妇可以给她写信过来的,把拖鞋的底子割个缝,把信塞进去用胶水封上,把拖鞋送进来就可以了。有时候骂起人来也是厉害,难听的话张口就来。当然了,没人敢还口的。

皮皮长得真像个皮球,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肚子,个子还不高,还胖,腿还短还粗,所以很像个皮球。年龄四十左右,和同伙贩毒进来的,因为案情很复杂,在看守所已经三年了还没开庭。他是当时号里最老的人。 家离得很远,所以家人很少过来给他送钱什么的,但是他也不缺烟和吃的,只是熬的时间太长。每天也不用值班,即使干活也是随便干,干了他负责收活计数。因为抽烟时候都偷偷的抽,都是用手捂着抽,所以右手被烟熏的很黄。平时坐板时候,他的样子就像个弥勒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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